187.其存其没（11）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竹宜如坠云雾，不经意间重复了母亲的话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谁青年时没个为ganqing昏tou的时候，谁个青年时的qingre又能经久不息的？总还是得回到过日zi上tou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廖一梅捻着袖角，一边拭着女儿莹白chao湿的额角，一边温声细语，“宜儿现xia里可能思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他，但过几年再回tou看，或许都无法理解当初为何非要与那人一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竹宜恍然，原来母亲是指，只要与父亲悄无声息地分开，这事对她的影响便泯然如无wu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，若说青年人一时qingre算不得甚么，那照母亲言xia之意，并非青年人的父亲，是否才是需要承受罪责的那个呢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时节，母亲若是一味打骂责罚她倒好了。这般毫不怪罪，叫她如何忍心再令她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，您罚宜儿罢，错都在宜儿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廖一梅轻嘘一声，打断女儿请罚的话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娘想这事，也想了许多天，那姓杜的自不必说，便是将他千刀万剐，也难消我心tou之恨。但归gen结底，为娘的也是有错的，且错在大chu1。为娘只问你，由这一刻开始，与那姓杜的分开，且再不见他，你应是不应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竹宜心xia一沉，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…可是宜儿，已经起誓，这辈zi都不会…”她看不清母亲面上的神se，也不敢去看，忐忑着yu言又止，但她相信母亲能听明白她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廖一梅气不打一chu1来，忍不住抢白dao：“这辈zi不会分开是吧？是你的一辈zi，还是他的一辈zi？”说完她又后悔语气太过激烈，女儿本就心系姓杜的，若是再吓到女儿，将她彻底推向那边，就太不值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深xikou气，苦kou婆心地重又劝dao：“宜儿，你从小便乖巧懂事、知书达理，就是账目算术，也都一学就会、一dian就通，怎的这会倒算不过来呢？你想想，你几岁，那姓杜的几岁？且不说别的，他光是年龄，他就整整大了你二轮，二轮是多少？是二十四周岁！怎好拿你的花样年华，许诺他的风烛残年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是二十三，非是二十四…

        杜竹宜在心里暗暗纠正，但她不敢说chukouchu2母亲的霉tou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xing格同样温和的父母，细说起来，父亲偏敦睦，母亲则偏清冷。她常常想象母亲冷静的面孔xia，如果爆发chu来，会是多么汹涌而不可遏制的怒火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然而并没有，母亲既没责怪她乱了lun常，让家族蒙羞；也没责怪她抢她的夫君，让她的婚姻蒙尘。反而对她更加温柔细致，这让她gan到惊奇的同时，也十分无措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再如何不知羞耻，也不能当着母亲的面，剖白她对父亲的qinggan，便捡了模糊的话语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…女儿不guan几岁，总是要，留在家中照顾父…母的嘛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廖一梅想起之前的未竟之事，正sedao：“宜儿，那弗居和尚说你有产厄之难，可是编造之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竹宜摇了摇tou，再三保证此事非虚。

        廖一梅一时陷ru惘然，可女儿即便姻缘没有着落，也断没和他姓杜的厮混的dao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宜儿，过些日zi，你便和娘一dao回明州罢，隔得远了，隔得久了，无论有甚么也都淡忘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杜竹宜枕在母亲膝上，默默地听着，经历了之前的qing绪巨幅波动，此时已是倦怠至极。但光是想到要与父亲分开，而且是永远地分开，仍觉心如刀绞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她嗫喏着dao：“母亲，宜儿可以陪您回明州，但是，但是…不能的…”她心中有一种模糊的gan觉，若是选择暂时退让、蒙混过关，那有些东西，她可能就会永远地失去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也罢，娘也考虑过，若是宜儿舍不得，那娘只能chu家。往后就在庵堂里，为宜儿祈祷，祈求上苍，让我的宜儿免于祸患降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