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谢,可以当面对你说。
他不可能释怀,不可能故作轻松地去问候,不可能给他送上祝福。他突然很想看到自己现在那个人面前时,他会有怎样的表?是不是还是那副惯有的,世故圆的模样来和自己问好,还是会意外地透慌乱和无措呢?阿杰很是好奇。
一切都是那么巧合,也是那么圆满。
能够放,就是不再了,而他偏偏不要,他在这种反复折磨自己的剧痛之中甚至觉到一丝绝望地快,一种无可救药,无法自的意,他偏要一个不到的人。
阿杰拿日历,在农历八月十五的日期画了个醒目的红圈。既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放,不妨回到原本的地方。或许这个男人,就是他无法逃脱的命运,再怎样血受伤都好,他要享受这份痛楚的命运之刃生生劈到他的前来。
阿杰苦笑了一,当年的他们有的困顿、有的迷茫,但全都已经远远地跑在了前面,只剩他一个人,看似离开了十四街,离开那个自己长大的故土,但乍一回,似乎只有他被困在原地打转。
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或许本没有一刻离开过十四街,不他人跑得多远,灵魂一直被困在那个地方,好像中了诅咒的西西弗斯,不停地推那块掉来的石,即便永远没有结果,也长此以往,不眠不休。
“所以,你会来吗?”阿宣在信里这样问。
自己不是没想过要好好开始新的生活,也曾试着跟好心同事介绍的女孩交往,有的温婉可人,有的开朗,有的知贤惠,可阿杰最终也没能和任何一个发展去,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孩,只是自己没办法喜。
他的婚礼自己还是去了,他没办法的故作开朗的模样,去向他祝酒,向他喜,只是神郁郁喝了一杯又一杯,以至于让阿宣在人群里一识别他的异样。
番外三.完
阿宣没有说“他”是谁,但他们都明白,这是个独一无二的指代。
他早该认命。
为什么他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邀请自己前来参加婚礼呢?答案呼之,只是阿杰不想承认。他不愧疚,他不尴尬,因为他早已经从这段关系里彻底离来,自己对他而言,与十四街其他同学、好友并无两样。
阿杰长长叹了一气,三十年前一封请柬,他回到十四街参加曾经人的婚礼,如今又是一封请柬,让他有再见那人一面的机会。一切都像是漫长的轮回,不历经多久,都要回到初始的地方。
好一个脏心烂肺的负心汉,好一个追魂索命的死冤家。
以及,他会来的。”
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?最后一次见他就是三十多年前那场婚礼,他衣锦还乡娶得贤妻,好不风光,自己巴不得躲着他不见,他却毫无芥寄来喜帖,那时候自己是怎样的呢?神恍惚不敢置信地着请柬看了一遍又一遍,新郎新娘的名字落在金的红纸,曾在自己生命里和自己密切相连的那个名字,已经和他人结了连理。
三十年前的海滩边,他以为将往事对阿宣毫无保留地倾诉,把那人送他的项链丢大海,就可以与过去一刀两断,彻底丢开。可是这三十多年来,他再也没有走那片怪圈,他经常梦见学生时代他俩走在树荫底,梦见他们在图书馆学习,在宿舍里偷偷接吻,甚至会梦到他们不曾拥有的“以后”,梦见他们毕业后依然在一起,租了一间屋,他们一起创业,一起到大陆,一起在老谢的餐馆帮忙,许许多多碎片式的“一起”,好得他在清醒时从不敢想象。
阿杰在心里这样回答。
可是梦一醒来,只能看见窗帘被风起,在梦醒来的时刻,他很快就意识到那个男人早已经和别人结婚生,成为别人的丈夫,别人的父亲,而自己只是他翻过的无关紧要的一张书页,和他许许多多暧昧过的对象并无不同,这种巨大的落差令他到不可抑制的心痛。
阿杰摊开手掌,手纹显示着他已经不再年轻,他当然知自己不再年轻,但当年同龄友人的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,还是如同锤狠狠敲击他的心,原来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那么久了,久到那个轻浮浪女早已经安安心心嫁为人妻,儿都已准备迎娶丽的新娘,新娘甚至还是自己曾经同班好友的女儿。
会的,我会来的。
短短几行信,阿杰却看得很慢,以至于到最后,里竟有些模糊的雾气,在看见“他会来”那几个字时猝然泪湿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