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区门的保安亭里亮着灯，在雨幕中分外显，白炽灯的中年男人注意到了几米外的陈榆和宋池，端着保温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要送我回家的话，”冰凉的雨溅到了陈榆手背，她停顿了一说，“可直接告诉我，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数字一层层变大，很快就到了陈榆家所在的楼层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收回视线，直接转，扔一句：“要不要随你。”如她所料，刚走没几步，后的人便默默地跟了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，陈榆叹了气，烦躁地了自己有些湿的发。

        走到十字路，拐个弯三四百米便到了陈榆所在的小区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，”陈榆又重复了一遍，“我到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池穿得单薄，校服里只有一件洗到发透的短袖。他呆呆地站在雨里，想去看陈榆的表却迟迟鼓不起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可以饭。”宋池顿了顿，“……陈榆你不用给我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，被那些收到了吗？”陈榆想起之前给宋池买的快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陈榆？”宋池小心开，不太理解为什么陈榆会盯着他的鞋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停脚步，回看着宋池说：“我到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宋池的球鞋很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，宋池。”陈榆举，任由风雨灌来，大声问：“你会饭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……收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后，还是陈榆打破了沉默开：“如果我没看见你，你是打算一直跟在我后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鞋面上的折痕很重，沾满了一路上的泥和渍，网面因为使用时间太久转而变成了灰白，在陈榆的注视，这双鞋的主人悄悄地后退了半步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是她没看见他，被人大半夜这么“送”回家，很难说是恐慌还是放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陈榆一时找不到话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听见宋池的声音，陈榆面无表的了，接着移开自己的目光，抬去看电梯上的楼层显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爸妈差去了，家里没人，你给我顿饭，我现在很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末了她补充：“给你两百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学校门人多杂，她不想跟他并行。

        在电梯里，陈榆长舒一气，斜看手中倒挂的雨伞，伞尖不断滴落的雨淌到电梯的地板上，一路延展向前，到了宋池脚边。

        电梯门打开后，陈榆正要走去，低的瞬间余光再次捕捉到了宋池那双旧球鞋，外面大雨连天，宋池的上衣服湿透了大半，不意外，雨也打湿了他的鞋。

        暴雨被风偏了方向，吵吵嚷嚷地灌伞，宋池的校服衣袖变成了暗，他抬看了小区门，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，而是说：“我看着你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榆没了脾气，看着宋池有些执拗的态度，耸了耸肩，正要转时却看见了宋池被雨几乎淋湿透的衣，沉甸甸的蓄满了，贴在肤上，看着十分难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轰隆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听了陈榆的话，宋池表终于稍稍放松，用鼻音“嗯”了一声，抬眸看向她，在她脸上停留一秒后又默默挪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跟着我。”陈榆转扔一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从这里回他打工的烧烤店，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，暴雨期间很难打车，如果放他离开，这一路淋回去，发烧是逃不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池什么也没说，听话地了，始终与陈榆保持着恰当的距离，安安静静地跟在她后。

        路灯，少年少女面对面站着，大雨肆意，如同海洋淹没陆地般，只留两个消瘦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池，握着伞柄的手更紧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池眨了眨，面对陈榆突然的提问，愣神了好一会儿后才说：“我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闪电划亮远的山峰，霎那间照亮了山的轮廓。

        雨势太大，陈榆没多少耐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