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算是个解脱。
外人信或不信,也并非是他可以求的。
他想起面前这个年轻女还没有答应他的事,于是便又撑着起,匍匐到她面前,声声哀求。
“求夫人,将我妻女的牌位,迁到别的观寺庙里吧。夫人信或不信,我只这一件事求夫人了。”
郁姬的心疼到发颤。
她终于还是一把扯了自己的面纱,自己那张肖似外祖母和母亲的面容,俯,直直地看着裴序光。
“我外祖母和母亲的事,就不劳老先生心了。外孙女和外孙女婿,早就给她们安置好了衣冠冢。”
*
良久的寂静。
裴序光用自己早已老花的浑浊睛死死盯着面前年轻女的面庞,浑剧烈哆嗦颤抖。他一手捂着自己的心,大大呕乌黑的鲜血来。
他没了多少力气,只能手足并用地爬上前想去抚摸她的绣鞋,可郁姬轻而易举地后退了两步,没有让他脏污的手印留在自己华的裙摆上。
裴序光呕完了血,浑浑噩噩地在牢房里枯坐了许久,终于颤抖着双唇开了,小心翼翼地问她:
“你是我的孙女?孙女……是徽兰的孙女?是我的孙女?是我的孙女!”
他又是一阵凄厉的笑,带着透骨的痴态和疯,“竟然是你!竟然是你!我和徽兰,我们竟然还有血脉在世!”
郁姬面无表:“我母亲叫青锦,外祖母叫徽兰,我们都姓郁。说是外祖母,其实随了她的姓,就是她的亲孙女了。外祖母只有我母亲青锦一个女儿,青锦也只有我一个女儿。”
裴序光发疯般想要爬到她面前来,卑微地祈求:
“是你,你是我们的孙女,没错了。你那么像徽兰,肯定也很像你母亲。孩……好孩,过来,过来给我看你一好不好?让我看看你,好么?”
苍天啊,他和徽兰竟然还有血脉存于世,竟然还有血脉和后嗣!
当年,徽兰又是受了多大的委屈,又是怎样生青锦的?
他在心中疯狂地念着女儿的名字,青锦,青锦,多好听的名字,是他女儿的名字。
他从未见过一面的女儿!他未能抚养过半日的女儿!
青锦。
青锦生了她,她又叫什么名字呢?
她生得真漂亮,真漂亮。
她那么像徽兰,徽兰年轻时候就和她这般漂亮,想来她母亲青锦一定会更漂亮的。
只可惜……她说她给徽兰和青锦都设了衣冠冢,那么青锦……青锦她已经不存于世了。
他的女儿,他没有抚育过一日,没能见到她一,她就已经不存于世了。
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他又还有什么脸面苟延残于世?
他的孩都被他害得死在了他前面,他这些年到底又为什么还活着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