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孕,肚里怀着阿鸾,更加不好抱聿儿。
再再后来,阿鸾生,她养着,照顾着新生的女儿,而聿儿也到了读书习武的年纪,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父母抱着哄劝的小孩了。
到如今,只看着聿儿一日甚比一日蹿起来的个,像他父亲一样的格,婠婠便是有心想抱也抱不动他了。
这日婠婠的乳母华夫人恰巧也来坤宁殿里闲坐了片刻。
婠婠便问她:“我小时候是被人抱到几岁才不抱了的?”
华夫人如今发间的银丝也是一岁更比一岁多了些。
婠婠问起此话,她中有片刻的恍惚,可是很快却又回过了神来,神里透着些晶亮的光彩,伸一只手指,语气十分肯定:
“五岁多八个月。差儿就到六岁。”
“娘娘小时候是喜叫我们抱的,那时候娘娘总生病,也瘦弱些,咱们抱在怀里竟也不觉得沉,所以就多多抱着。”
“这话说起来,还是先帝在的时候,那年先帝给陛他们几位皇都赏赐了《资治通鉴》,叫陛和几位皇带着看。娘娘就不兴,问先帝说,为什么独您这个女孩儿不给?先帝就和娘娘说,看您现在走动还要乳母们抱着,一副孩气,分明还没长大,看什么书呀。
娘娘竟然就起了气,之后再不准我们抱着。这时日一长,就果真再没被人抱过了。”
提起儿时的琐事,想到如今的聿儿,婠婠便也一阵恍惚,而后对晏珽宗说:
“可见父母女一场,就是这样的事了。孩在自己怀里抱着抱着,也说不准是忽然哪一日,他就不用你抱着了,开始自己跌跌撞撞往前走,走他自己的路……”
你那时也不会想到,当人生中的某一次把怀中的稚儿女放到地上后,那也成了你最后一次抱着他们、托举着他们。
婠婠心生慨,但晏珽宗却并没有她想的这么多。
他手中握着一只拨浪鼓逗阿鸾笑,一面随:
“晏隆琥如今已到了和我一坐在皇邕楼里听臣议政的年纪了,哪里还要人抱?若是真的抱着他,反叫他这个太失了面。”
从元武七年翻过了年来,到了元武八年之后,晏珽宗时常在太聿没事的时候把他提到神龙殿或者皇邕楼来,让他坐在一旁,耳濡目染地听着看着,让他习惯帝王臣议政的场景。
让他提前习惯自己未来几十年都要过的日。
看看一个帝王是要如何应付形形的臣,看着那些红紫官服的臣们是如何聒噪唠叨的。
说起这一茬,晏珽宗还想起了一件笑话事说给婠婠听。
正是这年二月里的有一天,他带着太聿坐在皇邕楼的书房里听一群三省里的臣僚们议政。
当时正有工和的人说到云州关外六镇修建军事城防的事,啰啰嗦嗦又争论了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