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故意调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茵也没客气地坐在她对面，端起茶杯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她，只是棠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语调冷漠极了，倒是令棠影不那么惊讶了，因为在她亲见到她亲吻那个男人时，她就已经明白，陈家是个既正常又扭曲的窟，要运筹帷幄市场的利，要名声尽好官场的权，还想要不二之臣信徒的力，叹：“什么都想要，什么都得不到！陈霆啊陈霆，真可惜，你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棠影径直坐在沙发上，倒了两杯茶，“我女儿有话，总是要慢慢讲的。坐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平静？”她问，“我的女儿，你真的以为平静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不要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茵打断，“我从未因你扮演的拙劣而拆穿半分，我阿爷说过他对不起我对不起阿妈。所以我想着如果，小野归家，阿爷健在，阿爸改邪归正，我们仍旧是和和一家人，可你非要打破这份平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想随便扯件衣服盖住凸来的肉，纵观整个房间，一排排旗袍除开，找不到一件外套，只得用茶几上的布饰作披风盖在上，有些局促心虚地瞅着女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茵快别盯着我看，他们这里没洗澡，阿妈……阿妈好久没梳洗，有脏有乱。”她扭地摸着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早就知吧，怎肯演这么久？”棠影开茶上浮着的一层油，“我想你是早就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棠影笑容灿烂，妩媚风，跷着二郎，将茶一饮而尽扣杯在茶几，那是一种讽刺到骨里的笑，陈茵看在里，72年，黑龙江名棠影响彻东三省，坊间传，乔姓检察长官二代扬言要将其包养妇，只可惜，她同那黑社会贩毒大佬宋

        你知么，你有时同那个野种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再是套着杨惠珊的女人，不再是陈霆意搅风云中心上位的一枚棋，也不再是政治场上权力的附庸品。

        阿爷死，kusun是她的，会赌场也是她的，她恐怕兴还来不及，又怎会跑。这陈家，若女仔不揭穿，她也是能同她扮演母女深的，这么多年，这么多事，她忍气吞声，被阿爷摆布成刀和棋，好不容易得胜旗开，她还没真真正正享受荣华富贵，儿女膝绕，如何舍得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极力想拼凑的一个家，不务正业的爹，机关算尽的爷，假模假式的妈，深藏不的弟，还有自欺欺人的她，“哈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或许她早已料到终有这么一天，只是未曾想过，还会有人叫她的名字。这一刻，她不想再装，其实未来这幢别墅之前，在没有陈家人的每一刻，她都会卸掉枷锁，什么董事长，什么会，恶心得让她不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舞女，一个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棠影。”陈茵叫。

        棠影抿一茶，抬起，“你是来兴师问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而陈茵盯着她没讲话。

        陈茵亦没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棠影眸眯起，她多想说，可她也不想承认，直至她亲看见他们行苟且之事，破背德之理，纲常人全然不顾，她恍惚地，好似看见以前的自己，晕恶心，反胃呕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茵。”她叫，“你怎会来。”

异常平静，那张已经不太像阿妈的脸，没有专家为她心保养的脸，逐渐变得糙，劣质，瘪。

        拉链卡着白网披，棠影手忙脚乱去拽，听此名，愣神，继而惊诧，最终归于平淡，松开手，拢好衣，试图保留最后一丝面。

        望着那张几乎同杨惠珊一样的脸，她蓦地笑声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