举黄伞青扇和清旗,引着一辆青盖车。
这车与声势浩大的行仪仗相比,就要简朴多了,车轱辘成了风火轮,弹指间就从城墙飞驰过来,闹好大动静。大街两侧还未收摊的小贩互相私语起来,那指挥使一边甩鞭一边喝:
“楚阁老返京,尔等闲人不要看闹!”
他不喊倒好,这一喊,街两侧的民纷纷推窗,都要来瞧个新鲜,对街上指指。那大的嗓门隔着一条巷飘到江蓠耳朵里,她珠快掉来――
这狗官吃错药了?!
大晚上发什么疯?不怕御史参他一本吗?
往前跑了两步,又想起他从未这般引人注目过,平日去上朝都没这么大的阵仗。
事反常必有妖,他应当在作妖。
那名在墙探视的府卫:“北面有夜市,他们绕往东了,应是要走慧光寺街。”
往东……
江蓠登上车,“有劳小哥沿这条路往北走,抄近走到那些人前。”
又回:“令仪,你这边如需我帮忙,就差人说一声。”
薛湛伸手虚扶一把,目送她上了车,直到车消失在巷尾,才收回视线,望向东边慧光寺的九层佛塔,塔明珠在夜空中熠熠生辉。
“小侯爷福运已是人间至盛,再多一分,恐夺了孙的运。贫在禾陵驿曾与这位夫人有一面之缘,当日她同夫君行,就跟在我们车后面,场面很是喜庆。”老士在他后突然冒一句。
薛湛想问他,话到嘴边又觉可笑,便作罢了,放这老士回他的府修炼成去,而后命侍卫分成两批,一批去万兴玉铺,一批跟自己去慧光寺。
那厢江蓠的车风驰电掣,绕过夜市,跑到了南城通往北城必经的岔路,虽是亥时,街边生意仍然红火,院的嬉闹声从花窗里漏,伴随着犬吠猫叫。
江蓠向侧后方看,一群黑压压的官兵果然从东边来了,蹄声越来越近,她环顾四面,急之突生一计,唤车夫:
“劳烦走到那家院门,等我车你们就回去,我要办事。”
这光景,她也不能大喊一声“狗官哪里走”,待队首的黑衣侍卫离得近了,她推开窗,从袖中扯一条花手绢挥来舞去,深气,清了清嗓,放声叫:
“大爷,来玩啊――”
那清的黑衣侍卫在背上一僵,循声望来,表顿时彩至极,南城兵司的指挥使刚要开训斥,被他拦,竖起一指挡在嘴唇前,另一只手指指后面。
江蓠又喊了第二声:“大爷,三两包夜,妙不可言――”
狗耳朵果然没让她失望,几丈外的车“唰”地掀起帘,探一个来,着乌纱帽,脸黑成了锅底,抬手指着她:
“玄英,把那脑袋被驴踢了死赖脸寡廉鲜耻污言秽语的民妇给本官押上来!本官治不死她!”
对面驾车的车夫着七星刀,不是薛家的府卫,又是何人?
黑衣侍卫唱了个喏,上前抓人,装作素不相识,押着车的江蓠走来,还贴心地用手绢给她蒙着脸。
南城兵司指挥使拱手告罪:“某等治城无方,民妇无知惊扰阁老,该死该死。”
玄英看这老兄一路上吆喝得尽心尽力,替他解围:“前面就是北城了,您带大伙儿回去歇息吧,改日请您吃酒,这胆敢犯上的民妇就交给我们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