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香看见了，“夫人，这上面写的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阿芷吃着吃着，突然抬：“，咱们家只剩鸭和大鹅了，再去市上买儿肉吧，不然夫回来没法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多豪横！

        月俸折八十两银，在京城东买买西买买就光了，江蓠还是觉得楚青崖挣得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与几个行匆匆的路人肩而过，一路走到玉铺后巷，小心翼翼地推门，只见薛湛

        江蓠才想起来，先前闹和离，朝廷的腊赐都叫她赌气发光了，留的肉都是他讨厌的家禽，羔羊和兔也快吃完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刀鱼，市上卖的多只有一尺长，对薛家的雄厚财力深深叹服，“有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瑞香一脸懵懂。

        瑞香见怪不怪地“哦”了一声，淡定地转针线，“您又说笑，我懂的，全京城都知薛世不是那样的人。等大人吃完醋，就要烧、熬补汤、洗衣裳，我已经得比嗑瓜还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停在玉铺对面的坊，暮鼓敲过两声，江蓠着面车，独自从羊小里走过，暗守着一个侍卫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看人家送的这鱼多气派！

        “燕，这鱼让厨房先一半我们吃，剩一半看能不能剁成小块锅炸了，放猪油罐里封着，你家大人晚上看案卷时喜嚼嘎嘣脆的零嘴，说有滋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用筷鱼腹中的纸条，展开来看，上面是熟悉的飘逸字迹，约她后日去万兴玉铺。

当晚厨房把河豚洗净，用猪油煎了，佐以草菇火、笋豆腐，一条红烧一条炖汤，香味飘十里地，尝上一结实弹牙的鱼肉，鲜得眉都要掉来。江蓠和阿芷坐在花厅里，赏着苞待放的桃花，溜着汤里糯的河豚，品着清冽微甜的梨花酒，得都哼起小曲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心中飞快地盘算，国监博士一个月拿六两银，要想吃到这鱼，非得靠祖传的家底不可，如果她以后能在国监当个助教，不知辛苦多久才能买得起。楚青崖的月俸刨去开府里的支、打赏人的碎钱、寄回家的银票、疏通人的礼品，相比其他官员真不剩多少，他买河豚已经是血本了，再一条这样的大鱼来，恐怕夫妻俩个月只能顿顿去衙门蹭饭吃。

        江蓠抬手揪了个空，让这嘴上没门的小丫偷笑着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吃完晚饭，送河豚去靖武侯府的燕回来了，带着漆盒装的回礼。里是好大一条银闪闪的刀鱼，足有近二尺长，上系着红绸缎，已经胣洗净，睛黑亮清透，显然刚杀不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浣日，京城已是柳絮初飞，桃李吐葩，鹅黄绿焕然一新。从城北到城南，莺歌燕舞，好不闹，车行过市坊，人声犬吠不绝于耳，夕阳的彤辉照在青石板路上，给忙碌的仲图景增添了几分祥和。

        还绑着昂贵的绸缎！

        楚少棠和柳夫人在家书里说了两件事，一是楚丹璧个月就要临盆，二是问江蓠是否要回家住。楚家人丁不旺，添丁是大喜，但楚青崖和她都回不了永州，所以心意一定要足，此外多送些贺礼，也是表明先前写的和离书作废了，让二老宽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正经：“‘大楚兴，陈胜王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解释：“就是私会一日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叹了气，看来她以后还是得找个能赚钱的正经活儿来，不然二尺长的刀鱼只有等到辈品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难怪人家说“三年清知府，十万雪花银”，交际打都要钱，亏他定力好，能十年都不贪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夫咬咬牙还是能吃去的。”她寻思这些又不是酒，不会让他长疹，毫不心虚地喝了鱼汤，“得省着花钱，这个月俸禄我要拿去裁几好衣裳，买些小孩儿的金银首饰，送回永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刚才吃的河豚瞬间变得有些廉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侯府才收了一批江鲜，郡主让夫人也尝尝，说不是什么稀罕，但胜在当季，吃起来鲜。郡主还嘱咐，这鱼若留到明天，清蒸就减了鲜味，可用葱姜、花雕酒腌了，使冬菇、板油丁、笋片和豆酱烧着吃，或油锅炸到金黄酥脆，囫囵嚼着刺儿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