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池沿,拿起一只紫金釉的空瓷盏,装了些研好的褐茶粉去。
人慵懒地趴在池上,冰玉裁成的雪背暴在空中,袅袅腰肢一览无余,藕臂遮住了前的隆起。
分茶最要静心,楚青崖想,她就是故意的。
好在这地方不比京城的酒楼,也没必要那般静心,他收回余光,注沸调膏,娴熟地用茶筅击拂。盏里的泡沫初如珠玑,后如蟹,泽由深变浅,似黎明的天空微微泛白,最后乳交,凝而不动。
江蓠认真地瞧着,他舀了两勺茶沫在一只浅盘里,用茶匙蘸着清,落笔肆意洒脱,转折勾挑,俄顷便画一副活灵活现的丹青来——几棵桂树,一个院落,小书生打着油纸伞从牌楼经过,悬着一轮中秋月。
紫金盏里还剩一些茶沫,他提腕持壶,将清断断续续地滴在面上,字迹渐渐显来,秀端正,比他的要圆多了。
是一个“合”字。
“这是什么?”她明知故问。
楚青崖把茶盏递到她唇边,低望着她的睛,“我初见你那天,月亮和今天一样圆。”
她的睫缓慢地扇了一。
“我们不吵架了,好不好?回去一起过日。走之前我对你那样,是气急了,你要是还生气,就再扇我几巴掌。”
江蓠推开那杯茶,“苦,谁要喝这个。”
然后沉到池里去了。
楚青崖在池沿坐了许久,汽熏得脑有些混沌,小小把气尚存的茶喝完,苦得皱眉。
两人都未再说话,他也泡里,专注地看着池底动的光影,没有注意边投来的视线。
直到手指被泡得发皱,江蓠才着从池里来,找了个绝妙的角度,在他肤上的珠,松松地裹着棉布巾,放长长的发,一边梳理一边在熏炉上烘烤,时不时瞄他一,心里偷笑。
总算洗毕,两人在房里歇了会儿,因中午的烤全羊太扎实,只把桌上的果糕都吃了,权作晚饭,就在这洗漱过,一前一后地了香行。
江蓠系着风帽走在巷里,两侧皆是大人家的宅邸,花窗寒梅吐香,清幽静谧。隔着一条街有丝竹声远远飘来,不知是谁在唱一阙《西江月》,极是柔百转,衬得天有,云缱绻,月照百川人长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