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公主一走,早晨没能寺的香客一脑涌来,摩肩接踵拥挤至极,两个侍卫用辇抬着燕拂羽走到寺门,还是排了半天队。
江蓠不信佛,但病急乱投医,她在佛前跪,正要许愿,肩搭上一只瘦弱冰凉的手。
“阿蓠,求你自己的。”燕拂羽的语气稍带严厉。
江蓠想了想,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愿可许,若是来这里的信众都许了愿,佛祖一一答应,那他也太忙了。
“小女江氏,永州人士,从小替人考试,赚得钱财为母治病,供养全家,凡十一年整,今后再不此营生。佛法慈悲,伏望恕我大罪,让我在世间得一立锥之地,容清白之,若罪孽难消,愿……”
江蓠斟酌须臾,双手合十诚心:“愿叫我和楚青崖膝无所,断绝孙,以偿业果。”
反正她不想生孩,生成她娘那样病重,有什么好?
她上香,五投地拜了三拜,站起来等母亲和妹妹拜完,一回,正好对上大雄宝殿外一张很久不见的脸。
那男人看到她,先是一愣,像是没料到她会来这种地方,随即窘迫之,急匆匆揽着妻小往人群里一挤,老鼠似的没了踪影。
“那是大哥吗?”阿芷跑过来。
江蓠抿了抿嘴,搀着燕拂羽,“娘,我刚才看到江荫了,他带着老婆儿来上香。走,我们先回家。”
原路了山,日过午,火辣辣地照着旷野。渴人焦,车轮疾速碾过青石板,激起阵阵黄尘,城门的守备兵见是楚家的车,自动放了行。
了城后,江蓠命夫换条路:“从甜巷的翰林府过,然后再回家。”
直觉告诉她有坏事发生,一边同母亲说着闲话,一边飞快地转脑,到底是何事让江家三房的嫡长这么心虚?看到她就跟躲债主似的,其中必定有鬼。
果不其然,车了甜巷,就看见四个小厮抬着东西侧门,前脚迈门槛,后脚还在阶上,肩了半只盖金花布的大红箱来。
“这帮畜生!”
江蓠顿时怒从心起,放车帘,随手拿了柄玉如意车,吩咐阿芷:“照顾好娘,我定叫他们还回来。”
然后便让夫把车上两人送回小院。
她带着瑞香大步走到门,大吼:“你们再搬试试!这是我的东西,谁准你们去我家偷了?”
“这是我们家老爷给少夫人的聘礼,你们这些狗,好不要脸!”瑞香也气红了脸。
几个小厮看见她俩,慌忙关上门,说时迟那时快,玉如意“铛”地敲在一人手指上,小厮发一声痛叫,捂着手退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