蓠便随楚青崖离开家，阿芷依依不舍地拽着她的裙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说他对你很好，要是他骗我，你就跟我说啊，我长大了给你报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好呀。”江蓠亲了亲她的小脸。

        车上，楚青崖一言不发，望着帘外的街巷，走了一半路程才：“我去田家，你先回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还没说通死者家人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他连续三天去田老太爷府上要求开棺，前两日都被拒绝，今天还要去碰钉。江蓠这几天想通了，到时候放榜，田安国的名字在上，知州大人宴请举人时必定会发现此人已死，也要验明真，不如她跟在楚青崖后，探听一他对桂堂到底了解到何种程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君，我想跟你一同去。”她想了个充分的理由，“你前两天都没说动田家，或许是态度太严厉了，我听你说，田家最反对开棺的就是田安国的夫人，和我岁数相仿，我试着劝劝她，指不定能行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乎意料，楚青崖并未反对，只：“我来此三天，是给城中百姓看的，官府行事必须谅民。既然夫人想一显手，那本官便偷个清闲了，便是说不动也没关系，今天过后，田家再怎样推脱也不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怎么成她大显手了？她只想旁观看戏啊！

        皇粮这么容易吃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见她有懵，楚青崖又：“家长里短最耗神，夫人回去得早早歇息，不然我急，力气又大，半夜把夫人叫醒云雨一番，明早又起不来了，吵着要回娘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寒都竖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居然偷听！

        她装作听不懂，回归正题，“夫君，你去田家到底所为何事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田老太爷之孙田安国，花钱调换号舍并托人代考，考前暴毙亡，代笔不知，依旧替他考完。我为提调，要查他请的是何人，花了多少银两，又是何人引他走歪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青崖注视着她，“夫人就一都不好奇吗？我去了两日，今日才开问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作为那个倒霉的代笔，江蓠此刻真是六神无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对田家的勾当门儿清，确实忘了表现好奇，只得胡诌：“夫君归来心并不好，我便不问了，免得惹你不快。你查科场舞弊，为何要开棺？我还当他是被人谋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也未必不是死于非命。”楚青崖淡淡。

        田家在城南，是本地数一数二的富，丝绸铺独占一条镫街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这条街萧条冷落，行人稀疏，已看不见往日的车龙，车轱辘压在厚厚的落叶上，沙沙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难田家死了人，就不生意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车在田府大门前停，楚青崖扶她车，“我来此，第一天街上人就散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江蓠立刻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日他是带着官兵大摇大摆地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