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块凹地太像蛇瞳。
她湿着一双眸问:“姑……姑姑,这……咳咳,这是……什么?”
——死人味。
张似正好瞥到有人家的烟囱有袅袅炊烟,“哦哦”应了声。
“醒啦,快到家了。”张耕地转着方向盘,说。
“嘣——哗啦——”
她瞧着心慌,连忙转。
“小叔?”听不回复,张似又唤了声。
“……”
张似看着山与山之间塌的两块,恍惚间觉得那是一双巨大的瞳,正幽望着自己。
一个肤蜡黄、盘着低发髻的女人端着火盆走了来,隔着距离不断地上打量张似。
这些山有个夸张的名儿——十万大山,是桂地最深的山,一年四季树木长青,有些树大得能天。
神?
张似眨眨,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拖拉机已经拐右侧的小路,把另一侧的山路甩在车后。
张梅芳神自若地向她解释:“没事,一些驱邪用的草木灰而已。”
此时铜门钹上系了条白绢,风一就。
“叔儿,怎么看不到人?”张似左看看,右看看,疑惑地问。
“咳咳咳咳咳咳咳——”
“跟我来,小。”
就大变样了?
祠堂中央铺着一张竹席,竹席上躺着一位脸青白、双眸紧闭的老太,她上只穿了一件白麻布长衣,苍白的四肢在外,好似被冻得的冰棍。
天渐渐黑了,张似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,拖拉机突然冲一个陡坡,她一惊醒。
张似,视线慢慢清晰。
张耕地面顿时凝重起来,他先行了拖拉机,跛着向前迈了两步才想起落了个人,忙回喊。
“呼呼——沙沙沙——”
张梅芳忽然把盆中兜猛地泼到她上,张似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灰。
张耕地开车了一还算宽敞的砖路,回:“这个大伙儿都在家吃饭,不门。”
张梅芳没动,任凭张似盯着她的后背看了好久都纹丝未动。
可她没闻到任何草木的味啊……
走近半开的大门,她这才看清院里站满了人,不同的面孔、相似的消瘦。
她咳得厉害,大有要把肺咳的阵势,可始终没人过来给她拍背顺气。
“……”
堂燃了香,可张似还是闻到了那味儿。
后颈一凉,山风得张似瑟缩,她扭往后瞧。
张似满是疑惑,抹掉鼻上的余灰,偷偷探半颗看。
屋愈发少了,几座瓦房围成院,黑木门如一方墨砚。
张似脚步一顿,神躲闪。
“嗒——”
目的先是一棵老榕树,垂着无数灰土的丝绦,树的棋桌空空如也,只有一颗鲜红的球静静停在石凳边。
“呵呵——”女人笑了起来,似乎很愉悦,“好哟好哟。”
黑的瞳孔竖立,周围则是深邃的绿,神秘而丽,又危险至极。
张似跨过门槛,再抬时发现……无数双睛正紧盯着她。
边上跪着的是名较年轻的妇女,她正在给老太拭手臂,完后还用手掌搓了搓,等手臂没那么僵了才放回原位。
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走近宅院,走到一半门被人从里推开了。
拖拉机了个坡,往前是个岔路。
张似从女人的声音认这是张梅芳,于是张嘴想礼貌地打声招呼。
她被盯得发怵,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,张梅芳回。
紧接着众人为她让一条路,张似低垂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,直到额磕碰到张梅芳得硌人的背脊才停。
“快来吧,家人们都等你很久了。”疑惑间,张梅芳已经转折返,张耕地则紧随其后。
在她们周围摆满了蜡烛,并用朱砂在地板画了很多扭曲的符咒。
草木灰?
村很静……
张似把灰咳吐净了才好受些,只是一张脸是脏得完全不能看了。
这一看惊得她双瞳一震。
“神要雨你不得不。”张耕地目视前方,眸光发沉。
路越走越熟悉,熟悉到张似到紧张。
——路的尽是绵延起伏的山,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绿,一连绿得发黑的林。
那就是张似家的祖宅了,据说民国时就在了,不过那会儿都只是土胚房,远没有现在的好看。
张似抿了抿唇,沉默地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