瑚外就那几亩薄田,连间学堂都没有,阿茂跟了他们,这辈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农夫或是小兵了。
虽说生计没有什么低贵贱之分,但散兵不想他以后没有选择。
散兵不知这孩长大后想成为怎样的人,但他明白,只要他多学习多读书,总能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路。
荧忽然想到了些什么,不怀好意地冲他挤眉:“这孩居然也叫阿茂,那岂不是和你……”
散兵斜了她一,淡淡地说:“只是个假名罢了,敢叫来你就死定了。”
“既然知是假名,为什么别人都能叫,就我不能叫?小气,”她偏要犯这个贱去惹他,“嘬嘬嘬,阿——”
还没等她念那个名字,散兵就恶狠狠地瞪了过来,她怕真被他一脚踹飞,立刻闭嘴收声假装四看风景。
散兵背过不说话了,不知又在生哪门闷气。
他总是这样,她都已经习惯了。
临走时,荧拉开窗帘正要像来时那样翻窗,散兵突然叫住她:“等等。”
她闻言停了来:“还有什么事?”
“围巾乱了。”
散兵抬手替她整理脖上的围巾,神罕见地温柔。
荧受若惊,吓得连动都不敢动:“谢、谢谢……”
咔嚓。
估计有学院摄影社团的学生拿着留影机在这附近练习拍照,后隐约传来了好几声快门声,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直接转从窗台上了去。
“啊,哥哥怎么都长蘑菇了。”
荧一来就看到那座小坟茔上冒了朵小星蕈,她挠了挠,这也不是,不也不是…算了,留着给哥哥作伴吧。
今天她给哥哥了他以前最喜的布丁——其实是她图省事每次都这个糊他——希望这么多年过后他味还是没变吧,要是实在不吃就托梦当面告诉她。
每天完委任,她都会过来看看空。
以前她总嫌他啰嗦嫌他烦,现在就连想被他唠叨几句都不到了。
她曾在异乡的书本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:一个人只要没有个把死去的亲人埋在地,那他就不属于这个地方。
待她将哥哥完整地带回来安葬,提瓦特便是她的故土了。
可她连哥哥都没有了,还要故土什么呢?
荧陪着哥哥坐了一会,越看越觉得这坟光秃秃的有些可怜,便起想去寻几株漂亮的野花野草移栽过来装一番。
待她拎着几棵须弥蔷薇回来,却发现坟前站了个披着斗篷的人。
荧以为是来偷吃贡品的,立刻上前一把拽住那人的斗篷:“你——”
她这句话没能说完。
那人回过,一张熟悉到骨髓里的脸映了她的帘。
“…哥哥。”
荧讷讷地叫了声。
那人也不说话,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她。
空瘦了许多,圈也有些发黑,只有那双琥珀的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,忧郁。
她迟疑着伸手想要碰他,却又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白兴一场,她宁愿像这样多看他一会。
如果能永远定格在这一刻,即使这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秒她也愿意。
“…荧。”
空不仅没有消失,还主动握住了她退缩的手腕,他的温不算,却实实在在地透过那层薄薄的手套传了过来。
——是还乎着的哥哥!
“咳咳…咳咳咳……”
空忽然低轻咳了几声,站不稳似地晃了几晃,她连忙扶住他,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:“哥哥,你病了?”
手心有些湿,她低一看,是一大片血迹。
“你受伤了…谁的?!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?”
他本就一黑,还披了件黑斗篷,她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受伤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