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母讳逸,小字敬亭。她的名字是我外公起的,取「怀坦」之意。”荣晞景坐在母亲阁前所居的小院里,静静地回忆着。步惹尘沉默地坐在他边。
方府布局陈设大多素净雅致,唯有这间院不同,房间到可见心思奇巧的小装饰,院中立了一架秋千,不远甚至开了一块菜地,据说以前种的是玉米,可见前主人古灵怪的个。
方府,洗心院。
她至今还记得那位老人憔悴的样。独女五年前病逝,外孙失魂落魄、几求死,救来后也浑浑噩噩了两年余。他不忍外孙余生都被此事困住,一听「无尘公」来了临江城,便上门求步惹尘带外孙门游历,忍着摧心折肝之苦,同她讲述个中由。
——她饿了,等不及。
“还是你狠。”荣晞景冲她抱了一拳。
“人家也不想让你去。”
“摘柳条儿嘛?”
——
两人影逐渐消失在长亭街的拐角,唯余那株柳树在日光轻颤的树影。
他说:“老夫虽与你相识不久,却知你是个旷达闲适之人。能请你带着他门游历几年吗?不求别的,只求他心安。”
“嗯?”
给他祝寿的,他怕是也不会信。”
“……咱们现在上哪儿去?”步惹尘不想荣晞景又沉溺在他家那一摊污糟事儿里,便使不熟悉的话题转移大法。
“当着别人面说他家里人不好,不怕人家怪你啊?”嘴上这么说,唇角却微微上扬。
荣晞景笑着睨了她一,知这人是不想他再平白苦闷,也就暂且放了:“先上我外家吧。就荣家,要不是为了拿回我该得的东西,就是拿砍刀架在我脖上,我也不去。”
荣晞景听了这话心里更熨帖几分:“走!少爷请客吃好饭了!”
于是他们二人在外漂泊三年,直到荣晞景上要脱离荣家才回到临江城。
这个与荣家彻底割席的机会,是他母亲用命换来的。
他极了步惹尘这种不受任何普世规矩约束的格。她自有一套事理念——他什么「疏不间亲」「不论他人是与非」,她通通不在乎,看不惯的她就要说,总归她能扛得起。她和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同,她是自由的。
“我外公心怀天地,至诚至善。我母亲同他一模一样,因此为人所害。现在想想,我宁愿她弃我而去以全自,也不想她……受小人折辱。”他低着,额前的碎发散落来,掩住了中的阴霾。
他说:“晞景很痛苦。他母亲为了他而不愿脱离荣家,最后还被他父亲间接害死。他觉得自己是罪人。”
“你快走用的。走慢了我就你。”步惹尘懒散,这人比她更散漫。不着,一里路他能走一刻钟。
“占了别人的东西,总该自惭形秽——除非他们毫无廉耻心。”
“你我我就在大街上抱你求饶,丢尽你脸。”
“无所谓,反正你在这城里比我名。你要真能豁去我给你洗一月袜。”
“反正是跟你说。”步惹尘不蠢,知什么话该说不该说,该和谁说、不该和谁说。良言难劝该死鬼,理对听得去的人才有用。
步惹尘摘毡帽,微一躬:“谢少爷。”又轻一跃,折了一条江畔的柳枝。
三年前,受荣晞景外公方定昀所托,步惹尘带着他去到闲游,过起了四海为家的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