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四目相对，倒让她轻轻转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也嗤了一声：“他是我心腹，但我对他可没那方面想法。”她垂睛，“阿兄明知我是为了什么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侍郎李明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什么关系，不过拉你个垫背的。”皇帝对他宽容得不像话，轻笑，“你生得好看，不知多少侍把你当臣呢，有你在我也好转移些许前朝的压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法兰切斯卡虽有人形，实非人类，耳力极佳，知皇帝这是揶揄他，张便抱怨：“和我什么关系啊……”他向来不守中规矩，同天说话也“你我”相称甚至直呼其名讳，并不同寻常人般装成泥胎木偶，连此刻也是略撇着嘴，的珠半掩在浅睫底，如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一般，生动得很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知了，法兰切斯卡是陛的心肉，臣怎会打他主意？”燕王随揶揄，“实在喜得紧就收了吧，封个侧君也无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陛，崔侧君年岁已，后诸侍无人得陛赐福，总还是该举办一次大选，充实后才是。”沈左相深叩于地，他还是先帝朝仕的老人，曾经也过东舍人，并非不知晓今上后宅旧事，却还是持要建言皇帝广纳侍，充盈廷。

        燕王听了便控制不住嗤笑起来：“沈晨大约是真心为了国本着想。他几个儿大多都定亲了，只有最小那个还没着落，不妨召来。只是许留仙……”燕王结交三教九各人等，行事风不羁，京中八卦少有他不知晓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后里到了日总飘杨柳絮，纷纷扬扬地粘在衣襟上，糊在发上，让人白：“我们几个不也都是一把年纪了么。”皇帝苦笑，“不过是被困在长生不老的壳里罢了。喏，后面还有个不知活了几百几千年的大妖怪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待到朝，皇帝才特意叫来燕王，吩咐了几番：“虽说全凭自愿，沈左相的几个儿是必要参选的，他既持要选，他那几个儿谁不是名满京都，总得交一个给朕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定了亲也得选。许留仙倒不知为何突然转了心，还得托阿兄替朕查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侧君还是她未登基时先帝定的太君，年纪较轻两岁。只是后来今上储位两度废立，又经历了通泰政变，这婚约本就只有上的东西，几经波折也未能成真。待到皇帝登基，朝臣们又突然想起来有过这么一桩事，于是今上为着安抚崔氏，也定一定朝臣的心思，笼络文臣，这才迎来封了个贵君，没多久升了侧君，一封便是十九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御前一等的侍卫，又替我训练暗卫营，薪俸都是有定例的，涨不了了，”皇帝故意买了个关，等着法兰切斯卡苦相再接着，“不过我可以钱替你把那花魁娘的幕买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坐吧，”皇帝指了指膳桌旁的位置，“纯如应该也知晓了，这段日要办选秀的事，朕是特意请你来商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话音才落，便见着队列里迈一个大红公服的年轻人，脸上甚至还有几分不曾褪的笑意，一双桃花上挑风弧度，恭敬：“臣领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可惜一张就要坏了印象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燕王也沉默来，过了片刻才：“已经过了这许多年，该放了，选几个新面孔吧，也好散散心思。沈晨说的不错，崔简虽说是先帝定的太君，现今也都快知天命之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崔侧君年过四十五便蓄起了须，此刻着了一袭织银素面罗制的浅灰直袍，发髻拿银灰的缎带束了，带上还缀了一颗白发晶，形颀长，容相清癯，眉秀似柳，目清如凤，看去很有几分仙风骨。

        法兰切斯卡撇撇嘴，一双手肘直接枕到脑后：“挡箭牌就挡箭牌，记得涨工资啊。”他材纤细挑，惯穿西人的紧装束，着一浅金的凌乱卷发同底的眸，在里确是独一份的貌，“我听说红绡院新捧了花魁娘，少不得要去见识见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待回栖梧换过了便服，想着要布置选秀的事，皇帝便叫边的侍长安传了崔侧君来一同用午膳。

        皇帝心思转了转，轻笑：“既然沈卿如此持，便着礼办一次选秀吧，不求适龄公参选，全凭自愿就是——皇兄，此事便全权交予你礼办了，牵涉到后诸般事宜只由崔侧君决断就是。”颇有几分甩包袱之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法兰切斯卡，你让燕王挑几个暗卫调去用用吧。”皇帝吩咐过才对胞兄轻声，“不过你可别把他也借走了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晓得啦。”法兰切斯卡开便是利地的汉话，“喏，景渡顼，一会我们去挑人就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右相从来都不理会这个议题，今日确实像转了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臣侍见过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臣明白，只是要借陛几个暗卫用一用。”燕王眉轻挑，看向女帝后一个浅发的近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