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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太多悲伤,在妻后事理完毕后,这两年一直对他们的小家庭不闻不问的父母大发慈悲――邢志把孙女邢玉知的迁至他名,邢志所居住的单位家属院,刚好可以让孙女就读市区中心不错的小学、初中。

        邢文易当时整个人脑一片混乱,每日都有种不真切的恍惚。他那时恰好正面临分支,是留在技工岗还是转向办公室?邢志刚无疑建议他选择后一种,邢文易也没有反驳。他或许会忤逆父亲的意愿,而绝不会在现阶段质疑大伯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脑并不清醒,现在不是能思考这种人生重大岔路的时候。上一次他纠结是要读技工还是在街上打,是邢志刚一个暴栗敲醒他,让他读书升学;这一次他也愿意听大伯的,他的来路更艰辛、位置也更,看到的更长远,只有这种长辈的建议是值得听从的。至于邢志?他这辈就不该听他任何一句话。邢文华在楼,而他为了留后稀里糊涂地结婚,稀里糊涂地丧偶,到现在也没清楚这样算不算是害了亡妻一生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她吗?可以说是不的。但他也不讨厌她、更不怨恨她。在和吴青茵短暂的婚姻里,反而是他人生的新奇初验:与人同住一个屋檐而不用爆发激烈争吵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这种君之交淡如的温和关系里,除了第一次上床就让她怀了孩以外,几乎找不什么暧昧与亲昵。吴青茵甚至主动提与他分床,她睡在卧室里,邢文易在小客厅里隔几平方,给自己另焊了一张铁架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曾问:“你会不会怨我?我没给你家庭的温、或者履行妻的义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邢文易很不解:“为什么会那么想?我们只是互相帮忙。坦白来说,也该是我欠你很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邢文易努力“扮演”一个丈夫的角,因为他的确不知怎么成为一个丈夫,而这层份的转变,得来得快、失去得也快。

        吴青茵不怎么会饭,她习惯和学生一起吃堂。她喜在肉末汤里放白胡椒粉,可等到邢文易把这得和她记忆中的妈妈味一辙时,青茵已经不太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学会顺畅地炒一桌正经的、没有失误的菜时,餐桌另一已经没有人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心里是比惆怅更加深蓝的伤。有半个月左右他需要在睡前喝两小杯酒才能眠,在丧妻之后他不知如何面对年幼的女儿,邢玉知已经会讲话,但她并不懂得什么是死亡,只是问:妈妈,妈妈,我要妈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度工作不允许他照顾一个离不开人的幼儿,说实话,邢玉知被接走的时候他甚至松了一气。他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失去母亲的孩,也不知如何填补自己心漆黑的空。那时他想:以后会有时间的,他会好好带她长大成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而现实是他像一个盆地的人形陀螺,稍稍减速立刻就有外力向他挥鞭一,他仅有的少得可怜的周末,依然多数时间待在钢厂对岸的小房里,等待半夜三更响起的加班电话。那是他作为工人的职责所在,同时也是一种几乎没有容错率的试炼。

        九年,他殚竭虑,从技工成为经理秘书;九年,是人非,双亲皆去;九年,父女隔阂已如天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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