苦，烈，反胃。因为醉吗？

        乱。和好品质八竿打不着的词，如果想准确发音，就不得不用过上颚，上唇分得极开，张大嘴巴公之于众。他试着这样念来，尖灼，白酒留的辛辣生浊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是好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让您的走遍名山大川，让您的永伴风光景…………的不二选择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只说“对不起”不说“我你”，哪怕她在泪朦胧，那双会说话的睛质问着。为什么亲会走到这种地步？为什么兄妹关系会变质？为什么偏偏是他？

        尽他不会动钮，就算她大声否认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好哥哥吗？和妹妹乱的是好哥哥吗？“无微不至”侵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，想象在她手脚并用往前逃时抓住衣领，像拎小猫一样摁回继续的是好哥哥吗？

        这是我的妹妹，我的人，我的主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翻压到的遥控带冗长广告，滔滔不绝描绘一场白圭无玷的新婚旅行。他不会有新婚旅行，听这种广告简直毫无意义——但如果有的话，又该如何介绍她？

        手机屏幕亮得刺，一直亮到路灯熄灭。

        嗯，就这样说。说这话时要左手放兜大拇指置于钮，右手在她腰上用指第三关节摩挲腰线，看她颤抖着，住自己衣角无声祈求。

        乱。靡乱的乱，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【睡觉了】

        “至少我跟他不是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说过要丢掉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简短的报备躺在对话框里，于凪回了个表包表示自己明天就回来，一句“想你”打了半天还是没发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是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早就四肢酸，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，是爬起来洗澡，像一堵违章建筑的墙立在雨里。等他收拾好自己，撑着击视频通话钮，早就无人接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哥哥是不能被妹妹看到这副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片段泡着酒一闪一灭，胃里也翻江倒海，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到厕所，无法控制地呕吐起来。胃，胆汁，泪，狼狈至极，于是他没同意那个来自联系人“妹妹”的视频通话邀请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得还有句古话说“母如，父如山”。兄长呢？兄长的该是什么样的？他没答案，皱紧眉翻了个，俯卧的姿势使呕吐更盛。

       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句古话叫“君论迹不论心”，又有句古话讲的是“耳听为虚见为实”，这样说，他便是君了——在所有人的瞳孔里克己复礼，左右逢源。秩序、规则、理、德，滴不漏，静悄悄一角，暗示自己为妹妹如此努力，对她多关心，多为她着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你是妹妹的哥哥。

        恋在《现代汉语词典》里被解释为“男女之间依恋相，或者眷恋、贪恋”。嗯，看来和亲妹妹上床也不是不能算作恋，不过还有更合适的词。被酒麻痹的大脑转了两圈，终于显示搜索结果——

        是胁迫，是恶意，是嫉妒心，是控制，是两相对峙，是加期许，是化简不到一步的数学题，是周旋中退不明的迷魂阵。

巴不得让全世界证明自己一片真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个月竞赛，不准来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