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了一阵，她忽然又摇了摇，“不，他们明明比我过得好那么多。婆婆，果然我还是......也不对，我是嫉妒，我嫉妒他们凭什么能那样平平安安的，还有爹娘惦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饶是她再笨，也觉得他此话说得没理。便说，明天拿了册再来吧，将众人挡在了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鬼魂苍老的脸上也怀念，“我的爹娘也很好，我也嫉妒，嫉妒他们还有爹娘惦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晚上鬼魂问她怎么换了纸，她老实说，驿馆的纸金贵，已并无更多了，何况她现在写的不好，实在不需要耗费太好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些东西本就是我不需要的，当时他们行送来，说若我不收，回去后他们的大人便会怪罪于他们，如此我便收了。可我收后也不知那些东西究竟何用，只一直放着，若他们真的能有别的用，也好过在我这里荒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鬼魂每日看着她这样，也不拦着。她本是贵妇，却开心得跟她一起住简陋的房间，烤馒红薯。一时间，这样的生活反而更能让她回忆起他们在沙漠里的日，稍微辛苦了些，却自得其乐。

        只不过她那册里有好些字都不会写，只好用各种图画，曲线表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婆婆，我好像觉得他们有些可怜。他们为这驿馆劳心劳累，却没得到什么；我只是因为沾了大人的光，便得到了如此多的好。若是我和他们一样，应该也是不服气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晚上她将这事同鬼魂说了，鬼魂却叹了气，“这里只有你一人，不如何行事，人心一旦起疑，吃亏的还是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又说他们府上的东西都是有标记的，他们自己认得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她穿着布衣上街，怀里揣着几百文钱，每天花三文钱买三个馒，再花十文钱买几个红薯番瓜烤着吃，也不觉得有什么，甚至比锦衣玉时过得更加畅快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东西她放在那里很少用，只是鬼魂老早就带着她把所有东西都登记造了册。

        过几日后，众人对她更是变本加厉，每家都陆陆续续带着册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了，一边收拾一边话里有话地指责她怎么用得那么不小心，不过她不甚在意。后来驿馆里的人又说要带她去别的房间里住，因为这间屋还有别的用途。再后来，她的菜越来越差，最后还断了供应。

实不如驿馆里的那种那么细白。她如今在鬼魂的指导正在练大字，着实费纸。这种纸虽然有些瑕疵，一张却够她练将近五十个字，当即买了一百张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鬼魂这次没说话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事闻言脸变了变，竟有些没好气，“当时送礼并未呈上礼单，如今哪有什么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这却不是结尾。

        爹娘死时她还小，爹娘死后，她的日越发苦，说着说着，心里便有些难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鬼魂但笑不语，她就又问了句。鬼魂，明日你便知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场闹剧也并未像她想的那般到此为止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，不少风言风语状似不经意般传到她耳朵里，说哪家少了多少东西，她又用了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团团，你真的不想过锦衣玉的生活吗？既然他们愿意孝敬你，为何不直接拆开试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日，忽然有个脸熟的掌事来，言说当时礼单错，能否将给她的东西要回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摇了摇，“婆婆，我倒并不觉得自己吃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团团，他们这样说你，你生气吗？”鬼魂蜷缩在屋里的阴影问她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摇了摇，“我也不知我是何种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摇摇，“那都是城里的大人看在大人的面上给我的，婆婆，你和大人对我有恩，我总不能给你们丢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她现在带着鬼魂的镯，不敢再去找什么活计。

        婆婆，“团团，所以我才喜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便问对方可知是哪几件，能否和她这里的册对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