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可能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猛地惊醒，不知不觉已经了一冷汗。他像是刚从里打捞上来一般，浑湿漉漉的，大着气，久久未能从梦魇中平复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尝试了一会儿，靠着床气吁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狼！不准忘！你不准忘！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到底，他不太擅长向人袒心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要活去，然后报仇！议会二十二席，谁又比谁无辜？今天轮到我们白家，明天未必不会轮到他们！听好了小礼，我们白家的耻辱、血仇，全都不准忘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张开嘴想说些什么，却只能吐一串无意义的气泡。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噩梦，却无法从中醒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敲门声又响了一遍，门外传来苏晚的声音：“白书礼？小白？Shirley？睡着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房间里却在这时候照来一小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晚是苏家的家主，也是仇人……可……她给了我很多钱，还在我被通缉的那段日里替我隐瞒行踪，收留了我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女人用力摇晃着他，表越发狰狞，“抢走心技术的韩家、刑讯供的许家，还有袖手旁观的所有人……他们都投了决票！天底所有世家都不净！都该死！你这个白狼，竟敢和仇人混在一起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房间又黑又安静，还有冷。白书礼心里空落落的，也不知自己是希望她再敲一次门，还是希望她赶紧离开，别看到自己这么脆弱的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到底谁才是坏人，谁才该死？小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，长大后的事我却记得很清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女人癫狂的表永远凝固在了脸上。于是，记忆里温馨的家、温柔的母亲全都被另一幅恐怖而诡异的景象所替代。回忆蒙上血，未凝固的血溅了他满满脸，拖着他不断沉、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摸索着床灯的位置，伸长手臂在黑暗中探索。显然，他估了一个病人的力，仅仅是去够床灯这样的小动作就让他到无比疲惫。更糟糕的是电灯开关太远了，他得走床才能碰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啪！”鞭落了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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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砰――”一声震耳聋的枪响。

        上一辈的血仇压得他有些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机人默不作声地装死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有尴尬。他用被盖住，隔绝掉吵闹的敲门声，准备装睡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一边气一边把姜糖喝肚，也许是心理作用，他确实觉得自己没那么虚弱、也没那么饿了。于是，他决定给苏晚的优记上一笔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真是个好人，我生病的时候，还会给我熬姜糖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忘了！你全都忘得一二净！”女人的神阴狠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，“他们联合起来栽赃陷害，掠夺我们的技术、瓜分我们的财富，把我们从议会厅赶了去还不够，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愣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白你这个不值钱的样，真是的（扶额苦笑）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被掐得不过气来，“我没忘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砰砰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，终于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智能门锁被打开，一个圆的小机人着托盘，顺着门飘了来，看表居然有战战兢兢。它很快切换成谄媚的笑脸，“主……主人，这是为您准备的姜糖，据说趁喝可以驱散寒气。据我的判断，您需要开灯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把杯递到嘴边，喝了一。

        白书礼疲惫而茫然地望向面目陌生的女人，“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他说话，黄的床灯就亮了起来。白书礼接过杯，小声自言自语：“我可没给你设定过熬姜糖的程序。”

昏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裴献是许家的继承人，是白家的仇人……不，不对，裴献是个好人，他明明没有这个义务，却一直在照顾我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半梦半醒间，白书礼觉自己被什么人掐住脖质问。锋利的指甲陷血肉里，让他呼困难。

        黑乎乎的生姜红糖有嘴，是甜的，又带着辛辣的，还好喝。喝肚之后，胃里的，睡眠时遗忘的饥饿也被唤了起来。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晚饭吃少了，好饿。

        写着写着怜了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怎么会忘记？

        从八岁起，这个女人带他离开了那座宽敞豪华的庄园，躲寒冷黑暗的地室。自那以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，她都会用疼痛让他铭记家族的血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来是睡着了。”门外的声音小声嘀咕，一切又重新安静了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