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6：成长

        拉斐尔越长越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坏消息是，他长大的速度追不上母亲衰老的速度。

        ji女的青chun是很宝贵的，等容颜褪去，她们只能用脂粉装扮自己，勾引客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等到拉斐尔十岁这年，母亲脸上的脂粉已经厚得看不清她的真实容貌了。而她的客人也越来越少，越来越寒酸，越来越cu俗，家里的开支也越来越紧张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现在对待任何一个客人都无比珍贵，更加努力地讨好所有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暴风雪那天，家里来了一个客人，给了母亲五个铜币――她以前的费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huan天喜地地接过那五个铜币，把他从家里赶了chu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穿着单薄的衣服xia了楼，迎面扑来的风雪让他止不住地打冷战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没办法，母亲有客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能打扰母亲。

        男孩手脚并用，在半人gao的雪中扒拉着，走向他平常坐着看母亲房间的灯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晚的雪确实有dian大，他费了全bu的力气才坐到平常坐的石墩上，蜷缩着shenzi抱着双tui，yan巴巴地看楼上漆黑的窗hu。

        暴风很快带走他shen上的ti温，让他全shen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今晚这个男人很持久，他渐渐变成了冰雕的模样，而楼上房间的灯还没有dian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光顾着看楼上的窗hu，等到发现自己失温，再想要站起来时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yanpizi开始打架，而他其实一dian也不困。他可能不是要睡着，而是要昏迷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楼上的灯还没有亮，母亲的客人还没有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能打扰母亲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拉斐尔想，他可能会死在雪地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听说冻死的人也会变成紫se，就像曾经他见过的那个小孩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要活着。他好不容易努力长到十岁这么大，他想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他的意识已经敌不过风雪，变得越来越涣散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贫穷又乏味的生活里没有什么可值得回忆的事qing，所以连走ma灯都显得很无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见母亲急匆匆的破旧裙摆，光着的脚踩jin雪地里，往他这里跑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好像把他翻了过来，那一瞬间他没看清母亲的容貌，但是gan觉她好像又气又急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他一直逃避，但实际上如此渴望母亲的ai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盼望着母亲能够ai他，因为她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盼望到连走ma灯中都幻想chu了母亲来救他的模样，即便他知dao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真可悲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抓着他的脚踝，拖着他的shenti往家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已不像以前那样能把他提起来了。她哪有力气抱起一个十岁的孩zi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jin了家门，仅有的nuan气一哄而chu，让濒临昏迷的拉斐尔突然间清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真的救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jin了家门的母亲就把他撂在地上，自己坐到火堆边烤火。他们之间沉默寡言，没有人说起刚刚发生的事，这件事就这样被掀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母亲没再在雪夜里接过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