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后的小七疯狂地喊叫,却,没有声音,――――那种无言的惊惧,那剧烈的颤抖,那努力蜷缩在角落里深深埋着自己的脸,不敢看,不敢大呼,―――她不记得自己了,自己一去抱她,她就使劲咬她的唇,咬血都不松嘴,――――晓卿那时候想到了“毁灭”――――
如果他会泪,这个时候,他会掉泪吧,
晓卿微微垂,这才发现,睛里竟然已经是酸涩的厉害,
“你这么个咳法――――咳,她还是没有跟你把话说尽是不是,”
的月亮巨大,大过蒸锅,大过路灯,大过望。
“我知七儿的哮是我害上的,你从此不踏北京的庙,甚至不京,也是因为七儿那次在法源寺受了惊,落了病,她甚至对那一段失了记忆――――小七差死在我手上――――”胡说,
过深度眠的七儿整整昏睡四天四夜,昏睡里都在咳嗽,温一直降不来。不眠,她会一直颤抖。失忆却不是因为眠,医生说,温降不来,保住了命,丢了记忆是最好的结果。
谁也没看谁,
“我比你造的孽多,所以,我会比你死得早,你就―――你就原谅我吧,咱们到了那边还兄弟,”胡说,
晓卿抬起,―――
为那时的七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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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这人其实糊,这多年了,一直还浑着过,继续造孽,继续―――我总想着你会回来,这里才是你的家――――还是醒得太晚了,太晚了啊,――――”胡说,
月亮的一双男儿,心大窄,遇见桥,遇山见路,见佛杀佛,见祖杀祖,着实一种“大乘”。
其实呢,―――晓卿一轻笑,就是贱!混吃等死,不知老之将至。当日之陈晓卿与胡就是不开化的一对野畜生,害人祸己。
为那时的七儿,
正文
晓卿又一烟,没着,放在鼻息闻,胡就靠在横实的边双手在荷包里,望着大过望的月亮,
为那时的七儿,
为那时的七儿,
“那一刀你过来,其实,我真想死在你手上,也好过你恨我了这么多年,―――哮确实难受,七儿在雪地里跪了三天,我裹着刀伤在雪地里也跪了三天,得了跟她一样的病,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她那样抹去了记忆,―――她要记得我,恨上我就好了,这样,你还好受儿,我知她醒来后差连你都没认来――――”胡说,
月夜,一对孽障一坐,一站,
不七,我很听话――――我叫不七,我很听话――――
他举刀向他时,耳边好像突然响起了七儿的叹息,轻轻地一声叹,他手一偏!――――还差一分,就是他的脾脏,医生
晓卿又轻咳了起来,有越咳越烈的趋势,还是把烟灭了吧,烟卷上已经是殷虹一片,
“咱们从小穿一条长大,走东窜西的,我老跟在你屁后面跑,习惯了啊,你说一冷不丁,―――你说你找到了不七,这儿什么都不要了,我,也不叫跟了,―――我,我受不住――”胡说,
晓卿把烟咬在了唇边,还是没燃,幽幽地望着那安静的漆廊,睛里,一层雾,
都是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