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家里缠了最后几天,裴芙拉着二十六寸行李箱从家里chu发去机场,裴闵开车送她去。
停车场的车nei,最后一dian私人空间时间,裴闵在帮她亲掉yan泪。
平时qing绪那么平稳,一到要分开就哭个不停,裴闵拿她又没办法,只能哄着,和她轻轻接吻,把yan泪都吞xia去。
“不哭了……怎么还和上次一样,我到时候去看你,莫哭了。”裴闵把她哭得发tang的脸捧起来,yan神却有一dian虚焦。他眉骨之xiayan眶深邃,笼在一片暗se阴影里。只有yan珠底xia一dian亮,压着睫mao轻轻颤着。
“我拿你没办法,再哭xia次你就自己坐磁浮到机场,我不送你了。”
裴芙哭得打嗝,本来她没想哭的。中午的飞机,从早上开始两个人的气氛就很微妙,分开之前谁都不愿意把不舍说chukou,索xing闭kou不言,一个上午都很沉默,偶尔的交谈甚至称得上gan1涩。
这种难受哽在houtou,直到上车终于变成yan泪宣xiechu来。裴闵开车,她就坐在副驾驶上往窗外偏tou,用纸巾把即将溢chuyan眶的yan泪压住xigan1,一次又一次。
她听见裴闵轻轻的chou气声,好像也liu了yan泪,被他很快抬腕揩掉了。
裴芙想起自己写过很多关于他的文字,记录一些细节,全存在手机一个上锁的ruan件里。她文笔好,要真写起东西来,文采斐然词藻秾丽,押韵和对仗都jing1mei,甚至不需要苦心经营。
而一写到裴闵,她却只用一些最基础的词句,朴素、平实地复刻他言行举止,试图用文字封存他的yan神和动作;或者写连篇梦话,全是自己的gan官知觉接受到的chou象ti验;她怕自己忘记,偶尔脑zi里突然闪过幼时的记忆,也要立刻打字捕捉。可就是这些cu糙的记录,陪她撑过每一个看不见他的夜晚。
在她的心里,有一个房间,依赖自己的记忆和那些文字构造,裴闵就住在里面。他在里面睡觉、chu1理工作、看书、把玩shui晶杯zi……每当分别,她就轻轻分chu一bu分的自己,呆在里面。
她把副驾的镜zi拉xia来看,yanpi有一dianzhong,但还好。快到时间了,裴闵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拿xia来,带着她往rukou走。
“落地了给爸爸打个电话,到学校再打一个,手机不要调静音。”裴闵把她帽檐xia乱翘的一缕tou发别到耳后去,“好好照顾自己,多吃dian,想买什么自己买,花钱不用问。”
他不想再说了,怕再说xia去yan眶红了嗓zi也颤了。一个大男人老是忍不住yan泪,这才第二个学期,大学有八个学期,算上研究生还有两三年,有得他哭的。
裴芙拉着行李箱往里走了,她没忍住还是回tou了,看见裴闵还站在那儿。他那么gao大,太显yan了。
不行,yan泪又要来了。她在裴闵面前哭不代表她愿意在别人面前哭,深呼xi好长一段时间,勉qiang忍住。
她shen边多是返校的大学生,大家几乎都是结伴的,排队过安检的时候叽叽喳喳,聚在一起喝不能带上飞机的饮料。
她一个人。一个人在飞机上昏昏yu睡,一个人坐十三号线,一个人把行李扛上寝室。
两个月无人居住的寝室nei,呼xi都是灰尘的味dao。打开行李箱的时候,淡淡的、薰衣草洗衣ye的香味飘了chu来。
裴芙想,原来这里面还封存了一dian从家里带过来的空气。她抱起睡衣把脸埋jin去,蹲在敞开的行李箱面前,很久都没有站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