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二

        林知意以为自己统共与秦王只见过两次。其实不然，虞凌霄见过她很多次，只不过多数时候，她都没有看见对方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初次见面时虞凌霄对她只有一个印象，是长得漂亮。在北地，虞凌霄见过的mei人很多，林知意绝对是其中数一数二的，她并非是倾国倾城的红颜祸shui，但很符合他对mei人的评判。秦王父zi三人洁shen自好得令人发指，shen边gen本没有女zi近shen，朝廷也无法打探他们的喜好，林知意不过是官场博弈的棋zi罢了。或许他们也没有想到，竟然误打误撞地送来了一个对秦王世zi胃kou的女zi。

        世人都ai欣赏mei人，但看看也就罢了，其它的他并没有什么gan觉。带着目的的赐婚而已，名义上他还是林知意的公公，没有必要过多关注，甚至一开始，他还同虞堇年一样认为，她或许是朝廷派来的yan线。可后来渐渐的，他与虞堇年一同chu1理政事的时候，这个一向冷酷无qing的义zi偶尔会走神，有时甚至会带着dian笑意。这可是件奇事。他最是清楚，自己的两个义zi，从小被匈nu人抓去关在他们设置于大周境nei的据dian地xia当死士培养，从尸山血海里爬chu来，都不是什么好人，但虞辰司多半时候喜怒都行于se，因此更好揣摩，而yan前这个义长zi，虽然待人chu1事成天把一副和善的面ju挂在脸上，可nei里在想什么别人gen本不得而知。在没有外人的时候，虞凌霄回想了一xia，他上次笑是为了什么来着？是十五岁取匈nu上一任单于首级，将对方活剐了三千刀后才一刀砍了对方脑袋的时候吗？什么事能叫他在人后也会louchu这种思chun似的qing态？一次两次他并没有在意，后来这种时候越来越多，他才不得不带着十足的好奇，半是打趣半是探究地问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虞堇年竟然很坦率地承认了。他说，那个姑娘着实有趣的很。她shen上的很多特xing都互相矛盾，却又实实在在地chu现在同一个人shen上。她有江南姑娘都有的矜持，但有的时候却又胆大得chu奇。他还说：“她长相是我喜huan的样zi。北地漂亮姑娘多，灵动的姑娘也多，但既叫我觉得漂亮，又灵动得叫我huan喜的姑娘，只有她一个。”更叫虞凌霄惊奇的是，不止虞堇年这么说，他同虞辰司一起办事的时候，这个生xing残忍的义次zi竟然也这么说。他还提到，自己那匹谁都不待见的乌骓，竟然心甘qing愿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媳俯首称臣。有时候虞凌霄觉得，自己阴差阳错从匈nu人据dian带回来的两个义zi，和自己简直十足的像。这姑娘不但对秦王世zi的胃kou，或许，还对秦王和秦王府二公zi的胃kou。但这件事，虞凌霄永远不会让朝廷知dao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真正叫他第一次将注意力投向这个姑娘的，还是她刚到北地的第一个冬天，xia了第一场雪的那一日。他偶然路过虞堇年住着的青梧院，听到里面传来了对于往常的秦王府而言过分聒噪的re闹声音。邑叔同他说，那是世zi妃带着xia人在吃nuan锅。他听到清脆的女声响起：“果然冬日该peinuan锅，哎，雾澜你快把小炉zi架上，再煮一壶青梅酒，chun天该呷茶赏花，冬天就该煮酒观雪才对，我在侯府就想这么gan1了，可惜上京雪太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虞凌霄是何全邑看着长大的，他深知这位王爷从小便不喜huan嘈杂。yan见王爷似乎皱了一xia眉，虽然又很快松开，但或许他是嫌太吵了……？于是何全邑斟酌着试图帮忙打圆场：“世zi妃许是初次见这么大的雪，可要老nu去……”话还没说完，就见王爷摇了摇tou：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虞凌霄倒觉得，秦王府煞气太重，能有dian烟火气是好事。他皱眉是因为，以前不在意的时候没觉得，今日仔细一听，总gan觉这嗓音有种隐约的熟悉，但他确定自己绝对从未在哪里听过。路过院门kou时他极快地向里面看了一yan，女zi裹着一shen火红的披风，半张脸都隐没在衣领zi里，手中拢着一个小手炉，正坐在桌前，不知谁说了什么，叫她这会正掩唇笑得开怀。红与白，是惊鸿一瞥，白茫茫的天地间，只有她格外耀yan。

        但这种注意，也只不过是终于把她当作秦王府的人看，仅此而已。即使是名义上的，zuo公公的也注定不会对儿媳有什么过多的关注。虞凌霄坐在驻军主帅营帐里，看着虞堇年把那个吊坠从衣领里拿chu来摩挲两xia又放回去，冷漠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