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(二十)
“嘿,我还是个天主教徒呢。”
翩然的语气突然轻快,一个翻shen侧坐起,眨了眨yan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。
宋定看了看她手腕间满满当当的珠串,挑起一串十八籽jin行无声地质疑。
见没有骗到他,翩然又笑倒在宋定怀中。
“好啦,我确实不信耶稣,不过曾经确实当过一段时间的天主教徒。
“他是牧师的儿zi,曼城有许多天主教家庭,他说他受不了专制严苛的父亲,seqing杂志是反抗的开始。
“我开始和他一起去zuo礼拜,他说向上帝祷告,可以赎罪。我不知dao我何罪之有,可是没关系,我只期待礼拜后和他厮混。”
每一场礼拜后的那一方小小的祷告室,他们窝在一起翻看她拍的seqing杂志仿佛是他逃离窒息的圣经,既然如此,她可以zuo他的耶和华。
“终于有一天,那堆seqing杂志在祷告室门前砸在我俩shen上,牧师咒骂我是路西法,是和恶mozuo交易chu卖灵魂的罪人,他的儿zi自始至终一言不发。
“可惜,我终究不是耶和华,洗刷不了我的原罪。”
翩然平静地陈述着那段折磨着宋定心绪的过往,可听到最后一个字的落音后,宋定非但没有幸灾乐祸的如释重负,反而愈加沉重。
他始终认为一个人xing格的养成和扭曲,大多有个无法言说的外bu环境和nei心创伤,他预设过千万种翩然的悲惨遭遇,但无论哪一种都比不上她亲kou描述的伤痛的万分之一。
翩然听着脸颊xiapen薄的xiong膛后的心tiao声,几乎震碎她的灵魂,那段曾经她没有和别人提起过,许是今晚的夜se太迷蒙,空气中的迷qing剂cui使着她tiao上计程车,也诱惑着她向另一个少年揭开了她的遮羞布。
很长一段时间里,翩然都抱着一gu“既然已经被上帝的差使判了罪孽深重,那就继续在地狱里重复罪恶”的破罐zi破摔心态,极度的nei心空虚伴随着极度的jing1神错乱带来的就是像女鬼一般的人间形态。
她的肉gan不再,杂志社退回了大bu分照片,父亲气急败坏咒骂着她和带给他后半生痛苦的罪魁祸首,骂累了就原地坐xia继续注she1毒品,佝偻着shenzi抱紧酒瓶睡去,睡梦中翻了一个shen,呕吐wu上涌,等翩然听到声音冲chu房间,男人不停chou搐直到静止。
翩然麻木地看着他的尸ti,警车的鸣笛声响起。
在被送jin了当地青少年看顾机构的前一天,翩然和狐朋狗友们翻窗逃课tiao上前往lun敦的火车,在lun敦市中心最奢靡的酒吧门kou大麻的迷幻中她看到了此生另一重因果。
那个女人穿着她不知dao的名牌,金发在风中飞扬,冷艳gao贵地居gao临xia地回视。
“他把你养得太潦草。”
翩然轻轻地把父亲死亡的消息带给她,然后就是女人对于她父亲的批判,她对翩然的生活、心qing毫不关心,唯一提到那些seqing杂志时才会捎带着dian评一句“丰满的肉ti穿jin绑带lei丝只会像一只粽zi”不够gao级。
“不够gao级”的翩然踩灭了“不够gao级”的大麻,再抬tou发现女人shen边站着另一位男人,他说如果想和他们走,那就回到曼城的机构,等他走完所有手续把她带走。
“我在香江的外祖母shen边又待了两年,直到去年妈妈工作调动才把我完全接到兰城,但我知dao她愿意接纳我还有一bu分原因是舅舅jian持;在我彻底改掉那些陋习前她几乎不让我chu现在公众前,直到有个我误ru了一个摄影师的镜tou上了兰城本地的一本旅游杂志,她才开始把我带在shen边,后来一次有个模特因为实在害怕蟒蛇崩溃地拍摄不xia去,我ding替了她的镜tou。
“我一开始因为消瘦失去了父亲的关ai,现在又要用骨gan留住母亲的注意,为什么不ai吃饭呢,大概是我太想要获得她的关注和称赞了吧。”
玛瑙shui晶随着翩然的抬手在腕间碰撞,发chu清脆的声响,伴随着她娓娓dao来的话音仿佛伴奏。
“第一次见到怀月在纪家的祭祖的祠堂里,她送了我一串紫檀木手串,说在华国,求阎王比求耶稣靠谱。
“别看我十字架和菩提珠挂满手,其实我什么都不信。
“你问我为什么那么听怀月的话,我说不明白,就像我也想知dao连我妈妈都无所谓我的存在,而舅舅为什么愿意救赎我,他对我很好,就像照顾怀月一样照顾我。
“你以为我是怎么jin来的公寓?是怀月告诉我的密码......我甩了李宏亮然后他离开兰城,但是我不想和你也这样潦草收场,毕竟谁都不会想要一段目的不纯的开始不是么?”
“太多人在和我接chu2过后一走了之,或许对他们而言没有我和怀月的城市才是他解脱的开始。
“我已经一塌糊涂,至少不能让撒旦和阎王轻易带走怀月的灵魂。”
翩然抬起tou,金se的长发似liu沙hua过掌心,宋定听见她轻轻地说。
“阿定,我们都在顺从怀月,不是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