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定xing的两端

        饭桌上通常是安静的。宋明诗和程彻坐在彼此对面，长长的大理石饭桌另一端坐着程劲松，tou发花白年逾古稀的老人。但他shen姿tingba，yan神锐利，年龄似乎不影响他的决断和思维。

        程劲松的人生经历颇为传奇，但不能说毫无争议。chushen贵族，父亲是当时皇帝的表亲，也是在民众大臣中都拥有“温文尔雅”名声的亲王。然而程劲松并没有继承父亲这样传统贵族的dao路。他从小饱读诗书被称为神童，但却在nei战开始时选择参军，而非像当时的绝大多数贵族一样遥居在王城幕后；nei战后皇权大获全胜，这也为程劲松赢得了忠君ai国的好名声。在nei战后，国家政ti经历改革，形成了王室握有极大实权但仍受议会与法院制衡的君主立宪制。

        夏文120年时，程劲松被皇帝任命为最gao法院的首席大法官，与他的另外六名同僚享受终shen职位保护，他时年不过三十岁。在任期间他被普遍认为是皇权和贵族统治的忠实捍卫者，不少宪法历史学者更认为他在夏文128年时对宪法解释委员会施加不正当压力，使得宪法解释过于偏颇皇室贵族；他发布的法律意见被历代法学生争相模仿，认为是简洁优mei法律写作的典范；但同时被研究和批评，认为其展示了对人权的漠然和对皇室无底线的俯首帖耳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是终shen制大法官，程劲松却多少有些chu乎意料地选择在任期三十多年后主动请辞。如今，他卸任大法官不过两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明诗，大学申请准备地怎么样？”程劲松看向正在跟松饼上圆gungun的青提搏斗的宋明诗。程劲松不论如何繁忙，对宋明诗的教育都很关心。宋明诗也在成长过程中逐渐ti会到他对自己生活上稍显笨拙的ai护，程劲松对此显然不如一般的慈祥老人zuo起来熟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四月份的月度考试后我就能拿到gao一gao二的总成绩单，打算六月份初将申请都交chu去。”宋明诗停xia手上的动作坐正了回答dao。在她说话的时候，对面的程彻不知什么时候将她的盘zi移向自己，帮宋明诗切开了每颗青提，挑chu了小小的he儿，又将盘zi推回宋明诗的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很好。”程劲松问完话后，饭桌上重回安静。宋明诗和程彻看着彼此笑了笑，像是消解某种严肃气氛的小孩zi把戏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一起前往学院的私家车上，程彻问到宋明诗juti的申请计划。此前他们也常聊关于未来的话题，但某种程度上，二人仿佛是在确定xing的两极遥遥相望―宋明诗表现chu对于专业的无可无不可，对比起来程彻自小就已确定的从政志向，使宋明诗每次在这样的聊天里gan到一种不快和妒忌。对于这种充满确定xing的人生，她尚不能说完全心生向往，但总是使她对自shen产生怀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诗jie，不guan如何，你会留在帝都读大学的，对吧？”程彻总是说着说着话就靠在了她shen上，跟树袋熊无异。而此时，他柔和的声线带上了一dian认真，响在了耳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吧，毕竟夏国最好的大学大多在这儿呢。”      宋明诗心底又升起一些不耐烦，但仍回答了他。印象中，这个问题程彻也已问过她不止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。你上大学后我们还是能一起看书，一起散步。弹琴，画画。”他笑眯眯地说，语气里有某种令人惊讶的东西。是占有yu，抑或是儿童般对未来的天真想象，此刻无法明晰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明诗闻言却没说是或否，只是rou乱了程彻的tou发笑了笑。她看向车窗外，每天的清晨和傍晚都见到的街景穿梭yan帘，shen边是朝夕相对但却似乎在经历着一些静默变化的少年。她gan到nei心有些渴求改变的焦躁，眯起了yan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