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只是需要被允许
卢侥杳没想到他会在周琦面前变成那样。
他是第一次主动向她人坦白自己家里的qing况。
双亲离婚、家人去世、很长时间都一个人生活……虽然他自己早就习惯了这些,但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,说chukou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固。
他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气,却难得的有些语无lun次。
平常周琦不会那么沉默地听他一直讲那么久的话,今天也格外安静。
他时不时抬tou瞄一yan周琦,她的神qing很严肃。
她在认真听。但没有louchu卢侥杳想象的那种,表达怜悯和悲哀的表qing。
“……所以现在,我家只有我一个人。chu国留学也是我自己决定的,钱都在我姑姑那边,她在mei国帮我guan理这些。嗯,总之就是……这是我现在家里的状况。”
卢侥杳这才发现,自己和周琦十指相扣的手已经被他的汗湿透了。
“抱歉,很re吧,我松开……”卢侥杳就要chou开自己的手,却被周琦拉住了。
“别动。”周琦简短地命令dao。
卢侥杳听话止住了动作,gan受自己的手掌被周琦nie紧了些。
“卢侥杳,抬tou。”周琦的声音很轻。
他依言抬起了tou,迎上周琦的yan神。
她正温柔而jian定地注视着自己。
“累吗?”交握着的手又紧了一些。
累吗?
周琦没有长篇大论地说任何安wei的话。她只是向卢侥杳抛chu了一个单纯的提问。
向她人倾吐自己最艰难的遭遇,累吗。
那么长时间只能一个人照顾自己,累吗。
bi1着自己拼命长大,累吗。
这是个他知dao答案的问题。
当然累。卢侥杳张嘴想回答她,却发现自己说不chu话来了。
她没有用那种心疼的表qing看他,但是卢侥杳从她的yan神里看到了某种说不清的qing愫。
――我听着。我在这里。
――想说什么都可以。
卢侥杳突然很想很想拥抱她。
所以代替一切的话语,他凑上去,将tou埋到周琦的颈窝里。周琦顺势搂住了他。那么多个日日夜夜,她们都是这样相拥着ru眠的。现在,周琦终于窥见了卢侥杳心里最大的负担。
“周琦……”隔着衣wu布料,声音听起来闷闷的。
“嗯。”周琦和他握在一起的手还没松开,她挠了挠卢侥杳的手心。这个动作太有她的味dao,卢侥杳仿佛心tiao都漏了一拍。
“周琦,我……”好累啊。是真的,好累好累啊。
句尾被啜泣声淹没。
哭chu来的是卢侥杳。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原来还会哭,在葬礼上致辞的时候没哭,一个人办理父亲的死亡证明手续时没哭,监护转让liu程中那么多次被gan到shen心俱疲,他都没有哭。
他以为自己是没有yan泪的。
原来只是,需要被允许。
gan受着颈窝传来的chao意,周琦忍不住把手放到卢侥杳脑袋上摸了摸他的tou。很想看看他此刻的表qing,但是周琦忍住了。放任他把脆弱的神qing藏起来。
他其实想在自己面前也装作大人,周琦知dao的。
周琦一边拍拍他的脑袋,一边更紧地抱住他。卢侥杳发chu了像小动wu被挤压时会发chu来的小小呜咽声。这让周琦悄悄餍足地叹了kou气。
刚才让他别动,让他抬tou,他都一一照zuo了,样zi实在是很像听话的狗狗。
但是周琦觉得这句话还是等一会再说比较好。
她们就这样在柔ruan的床榻上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xi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