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  为什么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后背轻颤，伏倒在洗脸台上，酒jing1浸ru伤kou的灼痛让她双yan发白，简直像被贺青砚刻意an着，惩罚她xia午不负责任的那句“渣男”。

        除了灼痛，冯lou薇的脑海里不剩别的，她清晰gan知到伤kou所在chu1，似有一把火燎痛她的pi肉，yan泪是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，迅速从她yan眶蓄满，啪嗒砸xia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她颤抖的后背上，贴着贺青砚的手掌，往上是一半luolou的小臂，被她扯过的袖kou，这一切连成将她压制的条件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贺青砚没有压制她，前xiong贴着冰凉的大理石台面，是因为她疼得想躲。左右躲不开，shen后是他的xiong膛，冯lou薇只能往前躲，但贺青砚的手竟然始终紧紧贴着，他严苛得让人心寒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痛。”冯lou薇仰tou望着镜zi，不用回tou也能看见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贺青砚眉tou一tiao，默然抬tou，通过镜面与她对视。她低垂脸抬眸，最可怜的角度，yan神轻飘飘落在他shen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偏偏是这种角度，像被他qiang制an倒，腰肢往xia塌，这样的姿势真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不能再想了。贺青砚略微抬起手，指腹沾着她的鲜血，温re黏腻的质gan，他两gen手指轻碾，黏腻在他指尖rou开，冯lou薇的血rongjin他的指纹，逐渐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    酒jing1开始溶解纹shen颜料，她后背花纹皱起，扭曲变形且破损的小恶mo，弥留一只yan睛，瞪着贺青砚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再次拿起镊zi，贴在纹shen与pi肤分离的间隙，小心翼翼将镊zi的尖角挑jin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怕尖锐的玩意儿又划破她，贺青砚靠得很近，平缓的呼xipen薄于她后背，鼻尖几乎要蹭到她后脖颈突chu的圆run骨tou。

        揭开泡ruan的纹shen，像揭落她shenti的一bu分，贺青砚看见纹shenxia湿run泛红的pi肤，被他一寸寸清理着，剥chu一个崭新的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意识到他们有多近，是贺青砚挑起最后一块纹shen碎片时，他的注意力从纹shen回到她shen上，正前方的镜zi无可回避，他看见自己的影zi盖xia来，一片黑暗落在冯lou薇shen上，她乖巧地趴着，除了最初阵痛时低呼chu声，后来始终安安静静任他摆nong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dao她究竟这样看了多久。贺青砚有一丝庆幸，方才他真心实意、心无旁骛，他认为这无疑证明，他战胜了卑劣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nong好了。”贺青砚面se平静地后退一步，正在凝固的伤kou离他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要用镊zi？”他问，镊zi在他手中捂re，“你知dao该用酒jing1的，你已经拆开了酒jing1棉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lou薇仍趴着，似乎忘了站起来，或忘了她已经被允许站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想快一diannonggan1净。”镜zi里，她仰tou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总是压低脸颊，不愿见人似的，却把yan睛louchu来，自xia而上偷偷打量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着急？”贺青砚又问，“赶着chu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是充满好奇心的人，但话已经问chukou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天xia午她在会展中心，活动会持续到晚上九dian，她本应该玩到晚上九dian，中途被他载回来，而她的玩伴被留在那里，也许现在仍在等她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监控冯家动态半年，贺青砚被动知晓了冯lou薇的种种约会。原来现在的小孩喜huan玩密室、逛漫展，这些活动经常chu现在汇报中，陌生的名词让贺青砚一tou雾shui，从不重复的男孩名字，也让贺青砚微微诧异。

        确认冯家立场后，贺青砚终止了监控，也再无从知晓冯lou薇后来的玩伴们姓甚名谁。贴纹shen的男孩是新面孔，贺青砚不知dao他的名字，模样和以往的其他男孩类似，gaogao瘦瘦的健康ti型，像一gen青葱笔直的竹zi，很符合她一贯的审mei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，他应该像一个合格的长辈，电视剧里常见的长辈，对于打断小女孩的约会gan到抱歉，并提chu将她重新送回会展中心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，我以为你要走了。”冯lou薇忽然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推导和预设，垮向前所未有的方向。他的心脏像晃动的钟摆，冯lou薇一时兴起，将它轻轻拨nong了一xia，钟摆便难以静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？”贺青砚不觉皱起眉，看见冯lou薇直起shen来，仿佛一株重新长chu的nen芽，在他视野里缓慢抬升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他？她知dao自己在说什么吗？贺青砚怀疑是他错听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冯lou薇再次开kou，以绝对乖巧的kou吻，解释她的动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不喜huan纹shen，所以我划掉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再一次地证明，为了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喜huan纹shen？”贺青砚想起来饭桌上的话，考虑到企业家形象，他曾建议冯毓伊洗掉纹shen，“那是因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楼上传来开门声，短促且沉闷的脚步声，倒豆似的沿台阶而xia。

        冯lou薇神se一敛，忽然跑了chu去，生怕被人发现似的，带动属于她的气liu，氧气似乎也随她逃走。

        镜中只剩他，在这样空寂的地方，贺青砚看见洗手台面rou皱的纸，女孩留xia的血迹氧化凝固，这血竟然是为他而liu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贺青砚再抬tou，注视自己的面孔，gan到无比陌生――他向来不会长时间皱着眉，他不确定这一刻，他在镜中看到的是否还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