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照小扎  其三

        （五）

        当今陛xia不禁鬼神之说。他代父chu征夺走杨家天xia，本shen就孕育了众多玄之又玄的传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比如当今国师袁天罡，许多人说他是半仙，为报李家恩qing才未飞升。

        再比如不止一个gong女说，见到过玄武门前的石狮zi在雷雨天打鼾。

        至于宴语姑娘，她天真的脸，与从腥风血雨里诞生的那些传说并不相pei，与庙宇里gaogao在上的塑像也并不类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姑娘…在说笑吗？”我愣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语咯咯地笑，“没有呀，我骗你zuo什么呢？我是天神，诞生于远古。你这小才人是未来的天之zi，和我，是有缘故的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远远看了一yan院门，“小才人，我们还会再见的，不许忘了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顺着宴语的目光看去，再回tou时，人已经消失了，只剩满地无言的牡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徒弟。”背上忽然被人拍了一xia，我心tiao慢了一拍。转过shen，guanchun秋正带着促狭的笑，“小徒弟，怎么一个人在这看花，你的皇帝夫君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今天穿了浅红的石榴裙，拍皱了不好看，又不好意思抖衣服，梗着脖zidao：“先生要找陛xia么？陛xia应当在观元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，女孩zi家家，不要这么严肃嘛。”他瞧了瞧粉红的牡丹花，又瞧了瞧我的衣裳，“师父只是想找个理由和你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照旧给了我一册书，“慢慢看，看不懂来问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是《商君书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是东gong门客，所以能接chu2到这些禁书。gong中时光漫长，我又无chong，他最开始教我读《韩非zi》，我便称他一声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 近来gong中盛传太zi承乾与男chong称心夜夜笙歌，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称dao的事。guanchun秋是太zi门xia，我想chu言提醒，瞧他轻松的样zi，又不知从何开kou。

        （六）

        日zi照样有一茬没一茬过着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语偶尔来找我。她神chu鬼没，有时一天都在我殿里呆着念《dao德经》，有时三四天也不见人影。

        玉华gong的gong人送来了拜贴，请我去看徐慧新得的珊瑚。我不ai走动，但今天是徐慧晋封充容的日zi，不去不好。说起来，徐慧晋升之快，算是长孙皇后离世后最得圣眷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去时天还好，回来就有dian小雨。我仗着脚程快不撑伞，回到殿里时，襟zi湿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宴语又躺在我的床上念经，“去哪了，神se匆匆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换xia襟zi，“在徐慧gong里看陛xia新赐的珊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噢，这样。”宴语唔了一声，“为什么要跑到她那里看，你没有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虽然知dao她不通世俗，我还是有dian脸re，“那是很珍贵的宝wu，只有得chong的妃zi才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噢了一声，没有再问为什么徐慧受chong而我不受chong。

        我gan到一种微小的难堪。她笑了两声，“珊瑚而已。她有的也就yanxia这些了，你拥有的还在后tou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鼓起希望的力量，“宴语，你是财神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让花开花就得开，让花落花就得落。”她凭空变chu一支牡丹，“是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是。”我有dianxie气，这分明是花神。花神说我有好日zi，难不成…我将会成为一代育种名匠？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，没关系。”少女摇tou晃脑，“反正我是最后一个神，你说我是什么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宴语说，很久之前，神从天中降生，与人住在一起。神族统治万wu。后来shui神共工撞倒连接天地的天zhu，天河淹没山川，人间jinru万古长夜的大洪shui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面的故事我知dao。”我cha嘴，“女娲炼制五彩石补天救世，避免了这一场灾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宴语的神qing有些古怪，我奇怪dao：“怎么，我说错了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，你说的没错。”宴语将牡丹投ru床tou的花瓶里，“但你没想过吗，为什么洪shui过后，所有神消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确实没想过，这些是神话而已。甚至宴语，我都一直觉得她没准是个唬人的小妖jing1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叹了一kou气，“共工撞倒天zhu，害天地分离，犯了大错，女娲借机用五彩石将所有神困在了天外天。分离后的天地各自成了两方世界。地生化的世界被称为凡界，凡界有自己的天dao秩序，这里的天dao会择人主宰人世，这个人被称为天之zi。紫微星闪烁的时候，就是这个人chu现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至于天生化的世界，灵气充裕，有人叫它修真界。其实它叫什么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它的灵气来源。神是天的意志，亦是天的儿女，女娲和共工各自继承了天的仁ai与毁灭，他们斗争的结果就是……所有神族被困在天外天沉睡，陨落后化为灵气，重归修真界。我也不能例外……小才人，我本该在沉眠中寂灭，却被人唤醒，也许是上天也想zuo个了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