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  岂在朝暮（xia）

        傅今松回来以后，没有立刻投ru到工作里。他预约了一家私人医院，带棠红去检查心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很早以前，他就想这么zuo了，但和棠红在一起的时候，她鲜活、可ai，能吃很多的饭、睡很久的觉，其实她的脾气很不好，会为很多事qing吵架，会为很多事qing伤心，也会异想天开，让他去zuo不可能的“摘星揽月”。但傅今松很开心，正因为熟悉了，她才会对他倾抛chu她的qinggan。

        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。但正常人是什么样zi，谁又能够定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当他离开后，棠红似乎才是真正的棠红，在他所看不见的负担当中，早已成为一种牵挂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棠红没想到，那天晚上她只是随kou一提，傅今松却听jin去了，带她来到医院。初中的时候，正是aizuo梦和青黄幼稚的年纪，她天真的以为依靠某一个医学证明，最好是一个心理疾病来证明自己有病，是不是就会获得更多的关心。但实际上家里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，她爸爸统统归咎于她的xing格不好，只要变得开朗一些，多与人沟通，就没有什么烦恼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并没有改变，她仍旧觉得她有病，还病得不轻，然而这些qing绪已经全都收起来了，也走到了今天。今天得到了这个结果，已经没有任何gan受了。倒是傅今松抱了她很久，告诉她会和她在一起一辈zi，和她一直抱歉从前的种种，他将很大一bu分的原因都归咎于自己当初对她的淡漠无qing，断断续续说到后来，建筑师懂得堪舆，能够多赚几倍的钱，但他不相信命理，却还是偷偷找朋友起卦算了他们的命运，卦师对他说，他们之间有一段执念，是业力关系。听到这里，棠红破涕为笑。她其实相信他是真心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傅今松放xia了工作，一直陪伴在棠红shen边，有时棠红发脾气，对他说想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，他才去忙一阵时间又回来。然而她的qing绪越来越无端了，从开始自己吃药慢慢变成哄她吃药，越来越像一个小孩zi，睡觉需要一直抱着才会睡着，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总是思考、写作了。有一天，她告诉他，她以前写小说的时候，没有电脑，只能写在纸上，她现在也想用笔写字。傅今松就给她买了她喜huan的笔和笔记本，却好几次，她跑到他的shen边崩溃大哭，说她什么也不写chu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傅今松知dao，她最喜huanzuo的事qing就是写作了，她曾说她不是xia凡来了的，但她今生的才qing是。他只能将她抱到自己的tui上，安抚她先休息一段时间。于是，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，棠红回答还想去日本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年冬天，两人又看了一场初雪。明明冷得不行，棠红带着傅今松跑到雪地里，傅今松来不及为她撑伞，各自停xia来chuan息。直到傅今松见她缩在围巾里笑得开心，没忍住从kou袋里拿chu了那枚准备了许久的铂金戒指，单膝跪在她面前，向她求婚。

        xia雪天足够静谧了，此刻更是万籁俱寂。棠红怔了片刻，脑袋一片空白，过去了很久才将手伸chu来。当见那枚dai到了手上，冰凉的chu2gan一瞬被指间的温度rong化了。原来走到这一刻，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，但还是会错愕。她呆呆地看向傅今松，开kou一句“雪里冷”，让他快dian站起来，傅今松接着把另一枚戒指交给她，棠红顺势接过手中，换她为他dai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戒指落xia的那一刻，傅今松就将那只手穿过棠红的指间，十指相扣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人会永恒赤诚，社会是什么样zi，大家都会往那里走去，如此过完一生。我只想向远方走去，不会束缚我的、自由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傅今松问起，当时棠红在想什么，在空白消散过后，好像只有这一句话，一直盘桓在脑海当中，将她压得chuan不过气来。她或许需要ai，但更需要终其一生的自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终究还是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摘了xia来，返还到傅今松的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会永远记得那一场北境初雪。是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会永远似雪花一般坠落大地。也是开始。